若说当今天子,是最有名的无赖。
那大宦官陈钰,便是无赖养的,最听话的狗。
城里放了榜,无赖要给他的狗,选个新娘子。
所有人都避之不及。
除了我。
1榜上挂着明黄色的绸缎,字像是用刀刻上去的。
上面写着:司礼监掌印太监、总督矿税使陈钰,劳苦功高。
陛下特恩典,为其择选良家女子,结为对食,以慰其辛。
周围议论声嗡嗡作响,像夏日粪坑边的蝇虫。
“听说那阉人作风异于常人,前头几个‘对食’都没活过三个月……作孽啊,这哪是选新娘,分明是选祭品。”
“谁家女儿要是被选上,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……”我听着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只觉着胸口那块淤堵着的地方,隐隐发烫。
……人在成婚前,都难免激动的,不是吗?
我拨开人群,往前走。
周遭的声音霎时安静下来,所有目光都钉在我身上。
惊愕的,怜悯的,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。
我的手触到那冰凉的皇榜。
用力一揭,“刺啦”一声,绸缎应声而落。
负责看守榜单的小太监尖着嗓子,上下打量我,眼神里带着审视货物的挑剔:“你?
叫什么名字?
家住何处?
可知揭了这榜,意味着什么?”
“民女沈灼。”
我抬起头,迎着他的目光,声音平静。
“西城榆树胡同人士,自愿……侍奉公公。”
意味着什么?
多简单的问题。
意味着,踏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,与虎狼为伴。
也意味着,我离为我爹报仇,近了一步。
2爹爹死在三天前。
三天前,这榜上贴着的,还是他的名字。
爹爹中了秀才。
虽是末名,但于我们这般寻常人家,已是天大的喜事。
他揣着我娘省出来的钱,要去街市上割一刀肉。
还说,要给我和娘包一顿纯肉馅的饺子。
“咱们阿灼往后就是秀才家的闺女了。”
他出门前,还揉了揉我的头发,眼睛里闪着光,像少年人一样。
“往后,爹也能多挣些束脩,让你和你娘过上好日子。”
那天的阳光很好,照在他洗得发白的青衫上。
背影挺拔,带着希望。
可他再回来时,是被人用破草席裹着抬回来的。
同去的街坊王叔,眼睛红肿,声音嘶哑,对我娘说:“沈嫂子……沈秀才他……是被那矿税使的孙公公……活活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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