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月11日 晴转夜现在趴在书桌前写日记,笔尖还带着点晚风吹过的凉——刚和江慕辞顺路走了百米,星子都斜斜地挂在天上,像在偷偷笑我。
晚修结束时,我故意磨磨蹭蹭收拾书包,就是盼着能跟他顺路。
果然,在教学楼门口看见他了,还是背着那个半旧的画板袋,和同桌说着题,脚步放得慢。
我攥着书包带跟在后面,心里数着“三、二、一”,刚想加快脚步追上,他同桌突然拐去了另一条路,只剩他一个人往前走。
我心跳得像揣了只小兔子,赶紧跟上两步,离他大概半米远。
夜风吹着香樟树叶,沙沙地响,把他读题的小声吹进我耳朵里——还是和那天雨里一样的调子,清清爽爽的。
走了大概五十米,他突然回头了。
我吓得赶紧低头,假装看地上的影子,听见他说:“你也往这边走?”
我抬起头,刚好看见他眼里映着星子,眼尾有点弯,和借笔时一样。
我赶紧点头:“嗯,同个方向。”
说完就后悔了——明明可以多说两句的,怎么就只敢“嗯”呢?
接下来的路,我们没怎么说话。
他走在我左边,偶尔踢到小石子,我就盯着他的鞋尖,心里想着:要不要问他数学题?
要不要说上午便签的事?
可话到嘴边,又被风吹回去了。
快到岔路口时,他突然开口:“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,是不是还没弄懂?”
我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上午借笔时的题,赶紧“啊”了一声:“是、是啊,辅助线总画不对。”
“明天早自习,我可以给你讲下。”
他说这话时,星子刚好落在他发梢,亮闪闪的。
我还没来得及说“好”,就到了岔路口。
他指了指右边:“我走这边,明天见。”
说完就转身了,背影很快融进夜色里。
我站在原地,攥着书包带笑了好久——原来他记得我卡壳的题,原来他会主动说要讲题。
刚才没敢说的话,现在全写在日记里:江慕辞,明天早自习,我一定早点去。
窗外的星子还是斜斜的,像他刚才笑起来的眼尾。
我把日记本合起来,想着明天要带的数学练习册,心里甜丝丝的——原来哪怕只走百米,哪怕没说几句话,都够让这个晚上变得不一样。
十月的风里裹着桂花的香,操场边的彩旗被吹得猎猎响,运动会的喧闹从早到晚没停过。
顾清晚攥着折好的纸船,藏在口袋里,指尖都被纸边磨得有点发皱——这是她昨晚折了五遍的“加油船”,船身上用铅笔写了极小的“江慕辞”,打算等他跑完1500米就递过去。
她站在终点线旁的香樟树下,目光紧紧盯着跑道。
江慕辞在第三组,穿着白色运动服,站在起跑线上时,后背还是挺得笔首,和平时坐在教室里一样。
顾清晚的心跳跟着发令枪的“砰”声加快,手里的纸船都被攥出了印子。
跑到第三圈时,江慕辞明显慢了点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,贴在额头上。
顾清晚忍不住往前凑了两步,嘴里小声喊着“加油”,声音被周围的欢呼盖得没影。
终于,他冲过了终点线,同桌赶紧递上水和毛巾,他弯着腰喘气,指尖揉了揉膝盖。
顾清晚深吸一口气,刚要从口袋里摸出纸船,就看见林棠从人群里挤过来——她手里拿着瓶拧开的运动饮料,还有包纸巾,快步走到江慕辞身边,仰着头说:“慕辞哥,你慢点喝,我帮你拿毛巾。”
江慕辞接过饮料,说了声“谢了”,随手把毛巾递给她。
林棠就站在他身边,帮他整理被风吹乱的衣领,动作自然得像早就习惯了。
顾清晚伸到口袋里的手顿住了,指尖捏着纸船的边角,突然有点发紧。
原来他喊她“棠棠”,原来她会自然地帮他整理衣领,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她不知道的亲近。
那些之前被忽略的细节——他接林棠的电话、书签上“帮棠棠记”的字、圣诞她送的苹果……突然像串珠子,在她心里串成了“他们很熟”的模样。
旁边有人喊“清晚,过来帮我拿下水”,是同班同学。
顾清晚应了一声,下意识地把纸船往口袋深处塞了塞,转身跟着同学往水站走。
走了两步,她忍不住回头看——江慕辞己经和林棠一起往休息区走,林棠手里拿着他的运动外套,两人说着话,阳光落在他们身上,像一幅很和谐的画。
她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,闷闷的。
后来整场运动会,她都没再往休息区去,那只藏在口袋里的纸船,首到散场都没递出去。
回家的路上,她把纸船从口袋里摸出来,看着上面极小的“江慕辞”,手指轻轻揉了揉,纸船的边角很快就皱了。
回到家,她把纸船夹进了数学练习册里——就是昨天约定要讲题的那本。
看着纸船压在“辅助线”的步骤旁,她突然有点不想问那道题了。
窗外的桂花还在飘,香得有点发腻,顾清晚趴在书桌上,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船,又赶紧涂掉,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。
原来有些心意,就像这只没递出去的纸船,刚要靠近,就被突然出现的浪,打回了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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