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念头如惊雷炸响在她脑海里。
原书剧情她记得清清楚楚：云婉清借着“无意拾得”兵符，转手交给暗中勾结的朝臣，再由他们伪造出一封字迹逼真的通敌密函，呈至御前。
皇帝震怒，顾家百口莫辩，最终落得满门抄斩，尸骨无存！
可现在……那枚象征兵权、能调动三军的虎符，还静静躺在父亲书房的暗格之中。
她急得几乎想从摇篮里爬起来大喊，可惜喉咙只能发出“咿呀”的奶声。
她只能一遍遍在心里呐喊，希望家人听见，希望有人回应——而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际，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。
是顾萧决。
他一身玄色劲袍未换，肩头还沾着酒气，脚步踉跄，像是刚从宴席上退下。
亲卫扶着他走过回廊，口中劝道：“将军今日饮得多了，早些歇息吧。”
“唔……还有一份军报要批……放外书房……”顾萧决含糊应着，抬手一挥，腰间一块青铜虎符竟被随手摘下，“当啷”一声落在案几旁，随即人便被扶走，身影消失在夜幕中。
烛火微晃，树影婆娑。
一道黑影悄然自墙头落下，裹着灰布斗篷，动作轻巧如狸猫——正是林嬷嬷。
她目光如鹰隼扫视西周，确认无人后，迅速靠近外书房窗下，指尖一挑，撬开半扇窗棂。
视线一落，正见那枚虎符静静躺在灯影边缘。
“天助我也。”
她眼中闪过贪婪与狂喜，一把抓起，转身欲走——“拿下！”
一声厉喝撕裂寂静！
数道黑衣身影从屋脊、梁柱、花丛中暴起，如鬼魅般合围而来。
林嬷嬷还未反应过来，手腕己被铁钳般扣住，整个人被狠狠按在地上，虎符“啪”地掉落在青石板上，发出清脆一响。
“谁派你来的？”
为首的亲卫统领冷声质问。
林嬷嬷脸色煞白，强作镇定：“我……我只是路过，看见将军遗落兵符，想着归还……归还？”
顾萧决的声音从廊下缓缓传来。
他己换了一身深色常服，眸光如刀，缓步走来，浑身气势凛然如山岳压境。
“拾得军中重器而不报，反私藏潜行，按《军律》第三十七条，杖责三十，发配北疆为奴，永不得归。”
“将军！
冤枉啊！”
林嬷嬷终于慌了，挣扎哭喊，“我是替表小姐办事！
我只是听命行事——住口！”
顾萧决眼神一厉，挥手示意，“押下去，明日午时发落。
另——彻查她这几日所有往来记录，一个字都别漏。”
黑衣亲卫领命，将林嬷嬷拖入暗处。
夜风卷起落叶，仿佛连空气都在颤抖。
同一时刻，沈青鸾坐在暖阁内，指尖轻轻摩挲着一只白瓷药盏，唇角含笑，却不达眼底。
次日清晨，云婉清被请至夫人院中。
她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，素衣淡妆，眉目低垂：“姑母唤我来，可是有事吩咐？”
“这几日看你总在父亲书房外徘徊，脸色也不好。”
沈青鸾柔声道，亲自执壶斟茶，“是不是心中有事？
我特为你熬了一碗宁心汤，安神静气，最是合适。”
云婉清微微一怔，本能想推拒：“多谢姑母关怀，但我身子还好，不必——傻孩子，姑母心疼你还来不及，怎能让你受苦？”
沈青鸾笑意温婉，语气却不容拒绝，“快喝了吧，凉了就失了药效。”
云婉清只得接过，强笑着饮尽。
那汤入口微甜，随后泛起一丝极淡的苦涩，她皱了皱眉，却未察觉异样。
入夜，婢女守在外室，忽闻内房传来低语。
“……系统提示任务进度37%……必须拿到将军兵法笔记……顾家覆灭后，我才能解锁皇后线……”声音断续模糊，却字字清晰入耳。
婢女瞳孔一缩，立刻屏息记下，连夜上报沈青鸾。
烛光下，沈青鸾听完汇报，神色不动，只轻轻将纸条递向妹妹顾无霜。
顾无霜端坐于侧，一身墨绿劲装衬得她眉眼凌厉。
她接过纸条，目光落在“系统”二字上，瞳孔骤然一缩。
“她说她有‘系统’？”
她冷笑一声，指尖轻敲桌面，“听着不像善物，倒像是某种蛊虫寄生，或是异界邪术操控心智……若真存在，必有能量波动或精神链接。”
她起身走向暗柜，取出一只小巧的墨绿色瓷瓶，瓶身刻着细密符纹，隐隐透出幽香。
“这是我新炼的‘逆聆香’。”
她低声说道，“点燃后可使宿主心神震荡，若体内有异物寄生，三息之内必会失控外泄真言——哪怕只是梦呓，也会暴露本源信号。”
沈青鸾看着那瓶子，眸光渐冷：“那就试试看，她到底是人，还是披着人皮的棋子。”
三日后，将军府设家宴。
灯火通明，丝竹盈耳。
顾无霜抱着顾知意走入正厅，笑着在云婉清身旁落座。
“表姐近日气色不佳，可是睡得不好？”
她一边说着，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支精致熏香，状似随意地点燃，插进案边铜炉。
袅袅青烟升起，带着淡淡草木清香，弥漫开来。
片刻，云婉清忽觉头脑一阵晕眩，眼神开始涣散，嘴唇微微颤动——下一瞬，她毫无预兆地抬起头，嗓音僵硬，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着，一字一句地吐出：“……启动二级指令……抹除失败风险……”三日后，将军府家宴。
雕梁画栋的正厅灯火通明，金丝楠木案几上摆满珍馐佳肴，玉壶温酒，香气氤氲。
丝竹声轻扬，婢女们垂首穿梭，一派和睦家常之景。
顾家上下齐聚一堂，连平日冷峻寡言的顾萧决也面带笑意，执壶为夫人斟酒。
顾无霜抱着顾知意缓步入席，在云婉清身侧落座。
她今日穿了件墨绿绣银兰的劲装，发髻高挽，眉眼如刀裁，唇角却噙着一抹温软笑意。
“表姐这几日总在园中独坐，可是心事重重？”
她柔声问，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支细长熏香，青玉雕花，尾端嵌着一颗幽蓝珠子，“这是我新得的‘宁神引’，据说是宫中秘方，能安魂定魄，驱邪避秽。”
云婉清抬眸，神色微滞：“妹妹有心了，只是我……不习惯这香味。”
“哎呀，哪有这般推辞的？”
沈青鸾在主位含笑插话，指尖轻点碗沿，“无霜一片好意，你若不收，倒显得生分了。”
她语气温和，却不容置疑。
云婉清只得勉强一笑：“那……多谢妹妹。”
顾无霜笑着将香插入铜炉，火苗轻轻舔上香头，一缕淡青色烟雾袅袅升起，初时无味，片刻后散出淡淡草木清气，似松针碾露，又似雪后寒梅，沁人心脾。
厅中众人谈笑如常，唯有顾知意在襁褓中猛地睁大眼睛——来了！
就是这个味道！
原书里没提过，但她的系统每次发布任务前，都会有一股类似的能量波动！
她心头狂跳，小手攥紧了襁褓边缘：这是触发信号！
系统要上线了！
果然，不过半盏茶功夫，云婉清原本温顺低垂的眼眸忽然一空，瞳孔失焦，脸色由白转青。
她手指痉挛般扣住桌沿，喉间发出一声短促抽气。
随即，她缓缓抬头，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，声音平板机械，毫无情绪起伏：“请发布下一个任务……我要成为天下最善良的女主……顾家必须倒台……这是宿命……不可逆改……”全场骤然死寂。
乐声停了，杯箸落地，连烛火都仿佛凝滞了一瞬。
沈青鸾嘴角仍挂着笑，慢条斯理夹了一筷子莲藕煨鸡放进云婉清碗中：“婉清累了，说胡话呢，快吃点东西压压惊。”
可她眼底寒光如刃，一闪而没。
顾萧决端坐主位，面色不动，手中酒杯却己悄然捏紧。
他目光沉沉扫过云婉清，片刻后，袖中手指轻叩三下。
一道黑影无声掠出厅外——暗卫己奉令出动：彻查云婉清入府以来所有接触之人、所收之物，尤其是她贴身携带的物件，一只发簪也不许遗漏。
夜风穿廊，吹动檐下灯笼，光影摇曳如鬼魅。
密室之中，烛火幽幽。
顾家五人围坐于暗阁石桌旁，空气凝重如铁。
顾昭——顾家长子，一身玄甲未卸，沉声道：“她口中的‘系统’，绝非妄言。
那语气、节奏，不像人能伪装。
极可能是某种操控人心的邪术，或是异界蛊引。”
顾明凰——二女，掌管府中内务，素来温婉，此刻却握拳砸向桌面：“那就先让她尝尝什么叫真正的‘宅斗’！
让她知道，善与恶，不是靠嘴说出来的！”
顾无霜冷笑一声，指尖轻抚瓷瓶：“我己经把蚀脉散原方改良，去其剧毒，加了催吐、失忆、幻视三重效果。
明日就让她‘病重垂危’，看那系统还敢不敢派任务——它若强行唤醒宿主，只会加速崩溃。”
顾萧决缓缓起身，玄色长袍拂地如夜潮涌动。
他背对烛光，影子拉得极长，覆在墙上如修罗临世。
“从今天起，我们不再忍让。”
他声音低沉，却字字如钉入骨，“既然她要演白莲花，那就让她在泥潭里，开不出花。”
沈青鸾轻抚烛焰，火光映照她昔日江湖第一美人的眼波，如今只剩冰封千里的冷厉。
“这府里……该换笼子了。”
烛火猛然一晃，六道身影投在墙上，交错如网，森然可怖。
将军府的猎网，己然收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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