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妤醒来时,头痛欲裂,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扎刺她的太阳穴。
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,奢华到极致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冷感的光,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冽的、属于男性的高级古龙水味。
这是霍凛家。
混乱的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,汹涌地冲进她的脑海——她叫沈妤,24岁,两年前,她为了拯救家族危机,被迫成为了京市翻云覆雨的商业帝王,霍凛的契约情人。
合同期限三年,明码标价,她需要随叫随到,满足他的一切要求,扮演他温顺乖巧的金丝雀,以此来换取沈家的苟延残喘。
多么可笑又经典的剧情。
前世,她就是这样,像个提线木偶般被他操控,失去了自我,最后在他的白月光归来时,被弃如敝履,而沈家也在他随手布下的商业陷阱中彻底破产,父亲承受不住打击,跳楼身亡。
她以为的救赎,实则是通往地狱的请柬。
而昨天,正是她签下那份屈辱契约的日子。
按照剧情,今晚霍凛会来,她会因为极度恐惧和紧张而打碎一个古董花瓶,被他用冰冷又轻蔑的眼神审视,从而奠定她未来三年战战兢兢的基调。
沈妤猛地从那张大到离谱的床上坐起,冷汗浸湿了真丝睡裙的后背。
不!
她不要再重复那样的命运!
那不是梦,那是她用鲜血和绝望验证过的未来!
“嗡——”手机震动适时响起,屏幕上跳出一个没有备注却早己刻入骨髓的号码。
是霍凛的特助,周谨。
该来的,还是来了。
沈妤深吸一口气,极力压下胸腔里因前世记忆而翻涌的恨意与恐惧,按下了接听键。
她的声音刻意放得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:“喂?”
电话那头,周谨公事公办的声音传来:“沈小姐,先生今晚八点会到麓湖公馆,请您提前准备。”
准备什么?
准备如何取悦他吗?
沈妤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细微的刺痛让她的大脑无比清醒。
她看着镜子里那张年轻、苍白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、与这具身体年龄不符的弧度。
“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
她轻声应道,语气温顺,眼底却是一片燃烧的决绝。
挂掉电话,沈妤没有像前世那样惊慌失措地开始挑选衣服、化妆,而是径首走向了书房。
那张象征着屈辱的“契约情人协议”,正安静地躺在书桌的抽屉里。
她拿出协议,纤长的手指一页页翻过那些苛刻的条款——“乙方必须绝对服从甲方”、“协议期间,乙方不得与任何异性有非工作接触”、“甲方有权随时终止协议,乙方则需返还所有财物”……每一个字,都像是在嘲讽她前世的愚蠢。
她拿起笔,却不是要签字。
而是在那份协议的空白处,开始奋笔疾书。
她写的,不是情书,不是忏悔录,而是一份——《股权投资意向书》。
根据前世的记忆,霍凛此刻正暗中全力推进一个名为“星耀”的生物科技项目,前景巨大,但眼下正面临最关键的技术瓶颈和资金压力。
除了他这个核心操盘手,世上没几个人知道这个项目的全貌与紧迫性。
而她,恰好是那个先知。
晚上八点整。
密码锁开启的“滴滴”声准时响起。
身材颀长高大的男人迈步走了进来。
霍凛,年仅二十八岁便掌控着京市经济命脉的男人。
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,面容俊美如神祇,眉眼间却凝着化不开的冰霜与疏离,周身散发着强大的、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他脱下外套,习惯性地等待那个怯懦的身影过来迎接。
然而,没有。
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,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沙发上那个窈窕的身影。
沈妤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,素面朝天,却比任何浓妆艳抹时都要动人。
她平静地看着他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,眼神不再是过去的恐惧和讨好,而是一种……近乎平等的审视。
霍凛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“沈妤?”
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。
沈妤站起身,没有靠近,反而朝他走了两步,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停下,这是一个既不疏远也不亲近的安全距离。
她抬起手,将那份文件递向他,红唇轻启,吐字清晰:“霍先生,情人游戏太无聊了。”
“我想了想,还是当你的合伙人更有趣。”
她顿了顿,在霍凛骤然变得锐利和探究的目光中,微微一笑,将那份《股权投资意向书》拍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。
“签这个,股权转让协议。
我注资五千万,帮你解决‘星耀’目前的技术难题,换你项目15%的干股。”
“从现在起,”她的笑容加深,带着一丝狡黠和毋庸置疑的强势,“我,沈妤,来当你的金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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