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身上的廉价香水和酒气，是我童年的噩梦。
她总是在深夜的街角，勾着不同的男人进她的房间。
我从不叫她妈。
她碰过的东西我都不碰。
我嫌她脏。
她给我买蛋糕，庆祝我评上三好学生。
我当着她的面掀翻在地，
骂她“你有什么资格为我骄傲？你只会让我丢脸！”
我以为我赢了。
直到教导主任把我叫进办公室，说我被劝退了。
理由是“家长品行问题”。
我把劝退通知单摔在她脸上。
她脸色煞白，然后换上一件最保守的衣服。
“囡囡，别怕，妈妈去解决。”
我看着她出门的背影，心里没有感激。
只有一个恶毒的念头，我希望她永远别回来。
……
下午，学校礼堂。
“市级三好学生，江逾白。”
全校师生都在鼓掌，我站起来，走向讲台。
灯光刺眼，我从校长手里接过那张红色的奖状。
很薄的一张纸，却是我用无数的努力换来的。
回到座位，我把奖状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。
刚拉上拉链，前桌的林淼回过头。
她笑着开口，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听见。
“江逾白，你真厉害。不过，你妈妈今天会来接你吗？”
我心里一紧。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她笑得更开心了。
“我就是好奇，想看看能教出三好学生的妈妈是什么样。”
“听说，她很‘能干’呢。”
周围几个同学发出压抑的窃笑声。
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。
放学铃声终于响起。
我第一个冲出教室。
我抄近路，走学校后面那条废弃的小巷。
刚拐进去，三个人影就堵住了我的去路。
是林淼和她的两个跟班。
“跑什么啊，三好学生？”
林淼一步步向我逼近，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。
我抓紧了书包带，后退。
“你想干什么？”
“不想干什么，就是想看看你的宝贝奖状。”
她猛地伸手，抢过我的书包。
我扑过去，却被另外两个人死死架住。
林淼拉开拉链，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。
课本，文具，还有那张鲜红的奖状。
她弯腰捡起奖状。
“啧啧，市级三好学生。”
她看着我，眼神轻蔑。
“你妈是鸡，你也配拿这个？”
刺啦——她当着我的面，把奖状撕成了两半。
“不！”
我尖叫着，疯了一样挣扎。
可她们力气很大，我动不了。
林淼没有停手。
她把奖状撕成了无数碎片，然后扔在地上，用脚狠狠地碾踩。
“看，这才配得上你。”
她们松开我。
我扑倒在地，想去捡那些肮脏的碎片。
她们看着我狼狈的样子，爆发出刺耳的大笑。
“走了走了，别跟小婊子待在一起，脏。”
她们笑着离开了。
巷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我跪在地上，一片一片地捡着那些碎片。
膝盖在水泥地上磨破了皮，渗出血。
我感觉不到疼，只是发抖。
回到家，我推开门，廉价香水，扑面而来。
江素心就在客厅。
她看见我，脸上立刻堆起笑容。
“逾白回来啦？”
她看到了我红肿的眼睛和脏兮兮的校服。
“你怎么了？摔跤了？”
她上前来扶我。
我猛地后退一步，像是躲避瘟疫。
“别碰我！”
我冲进卫生间，反锁了门。
我把奖状碎片倒进马桶，按下了冲水键。
红色的纸屑在漩涡里打转，消失不见。
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眼睛红肿，头发凌乱，校服上沾着泥。
脏。
我打开水龙头，找到墙角的清洁刷。
我把肥皂抹在手上，一遍又一遍，然后用刷子，发疯似的用力擦洗。
手背、手心、指甲缝，皮肤很快就破了，血丝混着泡沫。
很疼，但只有这种疼，才能盖过心里的恶心。
江素心在外面疯狂敲门。
“逾白，开门啊，你怎么了？你别吓妈妈！”
我没理她。只是不停地刷着我的手。
直到那双手红肿不堪才停下来。
我打开门。
她站在门口，一脸惊恐和担忧。
“你的手！你的手怎么了？”
她想上来碰我。
我再次后退，声音尖利：“别碰我！脏！”
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，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，变得惨白。
她尴尬地收回手。
然后，她指着桌上的蛋糕盒子。
“逾白，你看，妈妈给你买了蛋糕。”
“庆祝你评上三好学生。”
她的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。
三好学生！这四个字刺痛了我。
我看着她，声音在颤抖。
“你有什么资格为我骄傲？你只会让我丢脸！你为什么不去死！”
我伸出手，一把将那个蛋糕盒子掀翻在地。
桌上的碗筷也掉在地上，发出刺耳的破碎声。
世界安静了。
江素心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狼藉，然后，她慢慢蹲下身，去捡那些碎掉的瓷片。
一片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指，血珠混进白色的奶油里。
她像是感觉不到疼，只是低着头，轻声说：“对不起。”
我看着她，心里只有深深的厌恶。
我转身回了房间，用力摔上了门。
半夜，我听到她压抑的哭声，断断续续。
我用被子蒙住头。
我告诉自己，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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